【乾坤正道】倚身在夜色
短/一发完结
今天也要为他俩真情实感地流眼泪。
00
在后台,我给他整理了一下领结,然后听见他抖着声音说:“我害怕。”
那是2018年4月6号,我们上台前。
01
如果要给朱正廷下一个定义,恐怕我做不到。
从第一次看见他,到现在,他让我看到了人生的更多可能性。
我从小就知道,没谁是容易的,尤其是有梦想并且还非要追逐梦想的人。
很久以前有一个人问我,如果要把梦想具象化,那么,于我而言,梦想是什么。
我的回答是太阳。
就是那颗遥远的、灼热燃烧着的星球。
直视它的时候会被刺伤眼睛,拥抱它的时候可能会就此毁灭,但还是让人忍不住追逐。
在梦想的世界里,我成了逐日的夸父。
后来遇见朱正廷,我发现他也一样,那一瞬间,我突然有了一种找到同类、有了战友的感觉。
第一次跟他说话,他像个快乐的小动物,在走廊里,身边是跟他打打闹闹的弟弟。
他朝着我挥手,笑得弯了眼睛露出牙齿,他说:“哈喽!蔡徐坤!”
没见过那么明媚的人。
让人不自觉想看着他微笑。
在最开始,我以为朱正廷是那种强势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甘示弱的人,参加比赛时我们第一次竞选C位,当时看他的架势,我真的很怕自己错失机会。
后来才发现,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。
他长得很好看,他实力数一数二,可是,他被生活磨得,不是没有了棱角,而是压根没敢长出棱角来。
他珍惜每一次机会,尊重每一次舞台,他渴望证明自己,想要让支持他的人知道,他值得被他们关注。
但同时,他又过分关心别人,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世界一分为二,一半给自己,一半留给身边的人。
都说朱正廷人缘好,在我们参加比赛的时候,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人。
但他的好人缘是从哪里来的?是从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生长出来的,他毫无保留地对别人好,这才换来别人对他的赞赏。
他百分之百地把自己献给这个世界,只不过很可惜,世界回报他的只有百分之一。
02
我从来没认真心疼过别人。
对我来说,我经历过的一切已经变成了我身上沉重的包袱,想要丢掉它,我必须加倍努力,专注自己。
可当我看着朱正廷如同一个触目惊心的疤痕体向我走来时,我没办法不盯着他。
因为,哪怕已经衣衫褴褛遍体鳞伤,他脸上还挂着笑。
这样的人,总是会让别人对他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。
想拥抱他,但又怕弄疼他。
想安慰他,但又怕伤害他。
我只能看着,保持距离,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他为伤口止血。
我们都有过难熬的时光,关于他,我了解不多,但也有所耳闻。
在异国他乡,那些躲起来的夜里,他在想什么?
有一次他在上台彩排前站在我旁边,我一扭头就看见了他微微蹙着的眉。
那天,瘦得薄如纸片的朱正廷被我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,所以后来我才几乎每天盯着他吃东西,绝对不允许他再掉秤。
都说强者惺惺相惜,可这个词我始终不敢用在我们两个身上。
在他面前,我会觉得自己立刻丢盔卸甲,只想把最柔软的拥抱给他。
我查阅了很多资料,最终,那些资料告诉我,我爱上了他。
03
我不信上帝,不信佛祖,不信世间一切不可捉摸的奥秘。
我从前信自己,后来希望能被人相信。
只要一个人就好。
我希望朱正廷能相信我。
就像那天,我们比赛的最后关卡,他对我说:“我害怕。”
我当时不敢给他拥抱,生怕走漏了我爱他的风声,我只能看着他,捏了捏他的肩膀,对他说:“相信我,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那天的朱正廷大概是我遇见他之后见过他最开心的一天。
当他大踏步走向为他准备的位置时,我心有不甘,他却满心欢喜地照单全收。
这世界对他不公,爱他的人都清楚,可他从不抱怨,从不说遗憾,他拥抱一切自己能够拥抱的,哪怕是暗藏杀机的丑陋人生。
刺猬会把尖锐的一面留给外界,只有得到它信任的人才会有幸触碰到它的柔软之处。
而朱正廷却恰恰相反,他把最柔软的一面展现给世界,把那些刺,扎向了自己。
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,甚至希望他能活得自私一点。
这世界没什么好,不值得他如此对待。
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永远记在脑海里,那天的朱正廷被我如此爱着。
我太喜欢看他无所顾虑地笑,笑的时候,眼含泪光。
那天结束之后我们在后台,Justin跟我躲起来喝水。
我故意把话题引到朱正廷身上,假装轻松地说在宣布结果前,朱正廷紧张得像是在发抖。
然后Justin说:“因为他真的以为自己不能出道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插在我心上,然后又像是怕我丧失痛感一般,左右转动了一下。
那种来自心底的绞痛让我突然就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呼吸,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特别失败,原来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他。
我没有保护他的能力。
我还不够强大。
04
朱正廷问过我一个问题。
他问:“你喜欢早上还是夜晚?”
我从前希望日出,因为一天开始,说明我又可以继续朝着梦想奔跑。
可那一次我回答:“夜晚。”
因为在夜晚,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他,而不被别人所注意。
在LA的某一个晚上,我刚洗完澡准备睡觉,收到了一条来自朱正廷的信息。
他问我,怎么才能屏蔽来自世界的声音,不被一切打扰。
我当时想到练习结束后他没跟着我们一起回来,还留在练习室,说一个人要再练一会。
我穿好衣服回去找他,避开了所有镜头所有粉丝,然后找到了低着头坐在练习室角落里的他。
我们身在美国,可网络这个东西太强大,无论地球的另一边发生着什么,我们全都能知道。
就像几个月前,我们被关在大厂的练习室流汗,可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伤害从来没有真正远离过我们。
或者说,从没远离过他。
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对等关系,朱正廷是最柔软最善良的一个,却也是受到攻击最多的一个。
那天我推开练习室的门,只看到他坐在地板上,双手抱着膝盖,指尖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。
我过去,他满眼意外地看着我。
当我抱住他的时候,听见了他落在我耳边的一声叹息。
之前我听说怕鬼的他给自己弄了串佛珠,当时以为他是个佛教徒。
为了能找点话题跟他聊,我甚至搞了本奇奇怪怪的书去看。
只不过看了两页,觉得太困,睡了,后来再没翻开过。
但仅有的那两页,有一句话让我始终都记得。
当朱正廷问我:“我该怎么做才行?”
我抱着他说:“把你的心带回家,然后放松,放下。”
这是那本书里讲禅坐的一句话,为了哄他开心,我说:“来,跟着我打坐。”
他大概是觉得我很好笑,竟然对着我无奈地扯了个笑容出来。
我们两个肩并着肩,盘膝而坐,我说:“闭上眼睛,让心沉下来。”
他闭上了眼,而我一直看着他。
我们坐着的身后有一个开关,可以控制整个练习室的灯。
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的勇气,回手关了灯,然后侧身,吻住了他。
他应该是呆住了,对此毫无防备,不知道如何应对。
我并没有加深这个吻,只是蜻蜓点水,然后退了回来。
我躺在地板上,对他说:“当这个世界太吵的时候,就别听他们的话了,看着我,只听我一个人的。”
我们在黑暗里牵了手,是他主动的。
十指紧扣,掌心的纹路贴合在一起,我们的感情线、生命线,都交织在了夜色里。
后来,我发了一条微博。
【花花世界,静心守己。】
送给他,也送给我自己。
05
我总觉得自己缺席了朱正廷的很多场合,他过去的22年里,有好大一块都没有我的存在。
关于那些日子,我全都是道听途说,知道他过得有多不容易,却只能一遍遍懊恼自己来得实在太迟了。
我想让他更开朗些,于是整天围着他笑。
渐渐地,我终于开始看到他愿意放弃抵抗,一件一件丢掉肩上扛着的重担,当有一天,他偷偷跑来跟我说让我亲他一下时,我知道,开花结果了。
朱正廷自信起来的时候,整个人都是发光的。
这世上没谁比他更惹人注目,没谁比他更让我倾心。
回国前的一个晚上,本来因为连续奔波而满身疲惫的他来找我,像个调皮的小孩儿一样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,顺势跳到我背上让我背他,然后我们俩,欣赏着洛杉矶的夜景,他在我耳边说:“我真的特别开心,又能跟你一起站上舞台了。”
06
我曾经想过,只要见过朱正廷在舞台上自信满满样子的人都一定会爱上他。
我希望看见更多的人喜欢他,可又觉得,情敌越来越多,我的危机感也越来越重。
我就是这么矛盾,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好,又私心满满地想把他独占,把他收藏。
4月6号的晚上,朱正廷颤抖着声音跟我说他害怕。
5月5号的晚上,他握着我的手,对我说:“怎么办,我有点激动。”
比赛的舞台跟真正的舞台是不一样的,除了场地的不同,更多的是心境上的变化。
压力也还是有的,但这种压力不再让我们窒息,反倒让我们热血沸腾。
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候场,我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吻他,只能隔着衣料拍拍他的后腰,笑着小声说:“完了,过了今晚会有更多人爱你,我可怎么办?”
我见过很多个不同的朱正廷。
在鬼屋被吓得脸色惨白的他,上台前深呼吸调整情绪的他,得到肯定跟弟弟们拥抱的他,受了伤害躲起来偷偷舔伤口的他,还有被我吻得双颊绯红的他,以及早上一睁眼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就来找我的他。
可这些里面,我最喜欢的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他。
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拥有两个梦想,而我的两个梦想都在被我紧紧拥抱着。
我跟我爱的人,一起站在舞台上,我们享受着万人的掌声跟喝彩,我们点亮了生命里即将燃烧得最旺盛的火把。
来路苍茫,我们哭过笑过,爱过倦过,可哪怕被荆棘划得皮肤溃烂也没停下脚步。
去路或许依旧一片风霜,但我确信,再怎么艰难,也没人会放弃。
我回头时,看见穿着宽大白色衬衫的他在舞台上朝着粉丝们挥手,他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明快,像是一颗甜蜜的糖果。
他抬手时摇曳的衣服下摆,让我心生波澜,这个白衣飘飘的大男孩是让我唯一心动的人。
他在混乱纷杂的世界里坚定不移地纯粹着,明明是一颗易碎的水晶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坚硬生怕让别人担心。
我开始相信,尽管世界不公,但岁月还是会善待努力生活的人,他只要站在这里,所有人就都看得到他有多美好。
07
后台的楼梯间里,他靠着我哭了出来。
我不知道这些眼泪包含了他多少年的委屈、压抑和不甘,我只知道,在这个晚上,我怀里的这个人脱胎换骨了。
从前的他总是太过小心翼翼,因为始终无法发自内心的肯定自己。
今天,他知道,所有人都在爱他,除了我,还有更多的人站在他这边。
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,所有灰色的记忆都是被剪掉的发丝、被洗去的尘埃、被擦掉的汗、被烧毁的日记。
它们曾经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,可我们即将拥有的是更辉煌的未来。
我们告别粉丝,告别今晚的舞台。
返回酒店的车里,他贴着我,偷偷和我牵着手。
车辆转弯,他顺势倚靠在我身上,我微微偏头看他,只见他嘴角静悄悄翘起的笑。
都说夜凉如水,可这个晚上,哪怕赤裸相对时我们也不觉得冷。
一切过于美妙,而最美妙的,是夜色中倚身在我怀里的人。
他长长舒了口气,对我说:“怎么办,我更爱这个世界了。”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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